热闹喧哗的集市上,唯独南部十分安静。
集市在城南,人们从北方来,过了桥就是大集,市井小民们有想贩卖点什么东西的,都是抢着在北部离桥近的地方尽早摆下摊子。
南部?大部分赶集的人都赶不到南边。
住在城北的金老婆子一大早就来了,她却去了南部摆下摊子—一张不算大的破布。
金老婆子今天来卖的不是东西,她把破布扔在地上,让自己养育多年的孩子,鱼瑾,站在布上。
鱼瑾是是十岁那年被金老婆子收养的。
老婆子说,当时他太瘦了,皮包骨头。还说,他那时偷了富绅家狗盆里的肉包子,被下药迷昏在路旁。
金老婆子丈夫死了,女儿嫁了。自己孤身寡人没个寄托,就顺手把他捡回家了,也免了鱼瑾被寒冬冻死。
现在这几天,金老婆子在等一个有缘人,她老了,她知道自己没几天活头了,也不指望有人给自己收尸。
收养的这小子常年体弱多病,一天天宅在家里门都出不去,脸色白的像个未出阁的姑娘,体格瘦的好似几根劈好的木柴。
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,啥重活都难办。
鱼瑾骨架小,兴许是幼年饿着了,长期营养不良。他现在体型还像个比他小两三岁的孩子一般,时间没给他带来应有的成长痕迹。
“你身上这套衣服,是闺女才会穿的长裙,我闺女不认我这娘了,留给你……”
鱼瑾点点头,没有金奶奶他能不能活到这个年龄都不好说,虽然别人都管她叫金老婆子,但鱼瑾很尊敬她,一直是奶奶、奶奶地叫着。
叫着叫着也就熟了,熟了就是一家人了,金老婆子也真心拿他当自己孩子。
“你明天穿这套衣服,随我上集去,我给你找个富贵人家。”
“哪怕你体格弱,当个侍女做做家务应该应付得来。”
在这年代,卖儿鬻女都是一件正常事,谁家的孩子能安稳长大,那才是烧高香,更别说是多有出息了,种田是农民的本分。
“到时候你忙活久了存下钱就出来,盖新房,娶媳妇,我那时候要还在把我也叫过去。”
“奶奶您寿比南山、福如东海,一定没问题的。”
“呵,让你读书你真读,读完只会奉承人了。”
“奶奶……”
“好了,今晚洗个澡,洗干净点,明天奶奶把你卖个好价钱喽。”
这一天傍晚,鱼瑾和金老婆子一直聊到凌晨三更,他们谁也不敢睡觉。迷迷糊糊到了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上,才颤颤巍巍走到了集市这里。
果然位置很重要,半天过去了,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只有十几个人走到了南部,他们都没在金老婆子的摊位前停下,毕竟已经过了大半年,大户人家招侍女多是在年初。
“他们和你没有缘分。”
金老婆子对此表现地很平淡,她老人家一辈子相信,缘到了人就到了。
缘尽了人就离了。
摊位就这样摆着,迷迷糊糊已是晌午,金老婆子和鱼瑾从摊位前走开,来到不远处一棵大槐树下乘凉。
树叶被烈日暴晒,有些萎靡不振,低哒着脑袋。
“请问,这里是卖什么的?”
终于,大半天过去,有了第一个到摊子前询问的人,鱼瑾屁颠屁颠跑到空摊子上,泪眼婆娑地看着询问的人。
他要尽全力把不起眼的自己推销出去!
“小兄弟,你们这里怎么没有商品啊?”
来客正是,轻纱掩遮半边颜,丝衣如凌波蔓展,翠玉宝钗银丝戴,绫罗绸巾系柳腰。
哇,好漂亮的大姐姐!声音也好温柔!
读过两三年私塾的鱼瑾,此刻词穷了。他最朴素的想法出现在心底,他想要再去多看一眼人间的仙子。
鱼瑾抬头对上了询问后等待回答的少女浅紫色的,满是好奇的双眼,又不由得避开视线。
少女银白色的长发垂到下臀,只在双耳两侧扎起两束。渐变青色的丝绸长裙构造复杂,质地远非鱼瑾身上的粗布衣服可比。
少女头上的浅绿琉璃头簪,更是人间少有,即使田地里见识最少的稻草人,捡到后恐怕也看得出不是凡物。
再偷偷瞥了一眼面孔,十分精致。一眼看去似是素面朝天,却也活脱脱一个下凡的仙子。
“我就是商品。”
鱼瑾心中多了些紧张,万一仙子姐姐真要买下自己……
他觉得这是一种亵渎,也是自己的痴心妄想。羞愧之余,狠狠地低下了自己早已红透的脸。
咦?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。
这一低头可不要紧,鱼瑾的心中,多了些许异常。是一些不怎么干净的想法。
太阳高挂头顶,正是一天阳气最重的时候。
眼前的客人,怎么脚没落地呢?
鱼瑾想,这么好看的仙子姐姐,怎么可能不是人呢?一定是自己看错了,冤枉了姐姐。
他抬头望向天空,用白净的小手使劲搓了搓眼,又睁开眼在阳光下适应了一下。
鱼瑾确认太阳的位置没有变化,他没在做梦,太阳可真耀眼。
带着三分好奇五分恐惧,鱼瑾的视线再次下移,慢慢地,慢慢地,停留在仙子姐姐穿着青色翘头鞋的纤纤玉足。
客人的双脚安安稳稳地落在摊子前的泥泞土地上。
就是说嘛,这么美的仙子大人,果然就是个普通人。是自己一开始看走眼了……冤枉了姐姐。
“你吗?”
客人轻轻地品味着羞涩的鱼瑾,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。
鱼瑾胸口嗡嗡的,完全没有注意到客人咽口水的细节,他也不敢去看客人的脸,就低着头,盯着地面。
“我有一点点兴趣了,呵呵。”
鱼瑾听到眼前这个姐姐的话,不由得眸子一亮,这幅憧憬的模样落在不远处金老婆子的眼中。
金老婆子扶着树干起身,拄着拐杖走过来,上下打量着这位光鲜亮丽的客人。她咂巴一下嘴,露出有些明了的眼神,咳咳了两声。
“这小子可真有福气,你就带他走吧。”
“那晚辈就不推辞了。”
“等等!”
“前辈还有什么嘱托吗?”
金老婆子临时反悔,虚晃一枪。她没去回答这位客人的疑惑,她把自己那节干枯的拐杖立在地上,下头稍稍插入泥土中。
“凡事讲个缘分,你遇到他,是缘分。但你能让这枯木逢春,更是一个大缘分。”
拐杖在鱼瑾遇到金老婆子之后的印象里一直都有,这最少用了数年的木头,又怎么能够突然焕发生机呢?
却见身前的客人笑了,笑的很灿烂。
“前辈你可真是恶趣味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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